【楼诚衍生/监狱AU】Neverland (9)
以下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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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得不说，凌远是个看上去让人很舒服的人。
干净，沉静，带着不同于这个岛上大多数人的和蔼笑容。让从小就很畏惧打针吃药的李熏然都生出几分亲近感。
除了跟他第一眼对视时，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与激动。这让他明白，这位肝胆科专家一定也一样，了解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。
凌远迅速收拾完屋子里唯一一张舒适的座椅，示意李熏然坐下的时候，他甚至察觉到他指尖轻微的颤抖。凌远转过身，在一个类似打字机的仪器上快速敲击了几下，冰冷的合成电子音从连接的喇叭里传出来。
“他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“一言难尽。”身后远远响起打火机清脆的声音，顾清明应该是到门外走廊上继续吸烟去了。
李熏然觉得凌远问题里的“他”指的应该就是自己。而他们对话的过程中，凌远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脸，他细长的手指带着长期缺乏紫外线照射的惨白，动作温柔而迅速，贴近检查自己眼底的样子，更像一个精神科医生。李熏然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，前天的不适感依旧没有消失。
而凌远楞了楞，一瞬间了然的笑容，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。
凌远转身拉开左手边的抽屉，拿出一管药递到他手里，李熏然木然的看着他，他勾了勾嘴角，微笑着摇了摇头，又指指自己的喉咙。
他的动作温柔而缓慢，带着医生特有的耐心。背对着门外的顾清明，凌远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迅速写下一行字，递给他。
回去记得擦药，T虽然是个好人，但是有些时候也太过冲动，那件事你不要怪他，也不是他的错。
他冲李熏然眨眨眼，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，像这个人一个干净整洁。让李熏然手足无措，只能讷讷的接过他手中的药膏握在手里。
“我……”
凌远熟练地拉过李熏然的左手，轻轻推拉，只感觉到一阵疼痛，他刚活动了两下手腕就被凌远制止，低头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。
喜欢夹板还是石膏
李熏然有些愣，不就是脱臼，还用这么麻烦？凌远一手托一个，似乎是在等他选择。
他犹豫了一下。“夹板……”
石膏
他冲李熏然挤挤眼睛，写了字迹的那页迅速撕下来揉成一团，丢进垃圾桶。
方便偷懒，对不对？
李熏然被逗乐了，也配合的冲凌远挤了挤眼。不过凌远接下来写下的话，就让他乐不起来了。
至于你被催眠这件事，你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吗？
随后，似乎是抽完一支烟的顾清明走了进来，凌远用那台机器跟他快速交谈了一会儿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李熏然都听得懂，连在一起，他却一句也听不明白。机器冰冷的电子音和顾清明的声音有着微妙的和谐感，他只知道他们的对话毫无疑问是围绕着“李熏然”和“计划”以及几个陌生的英文单词。
听的一头雾水的李熏然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，许是刚刚凌远对他实施了催眠吧？这是他在岛上遇到的第一个看上去温柔无害的人，医术也让人觉得莫名的可靠。他此刻更好奇这样一位优秀的医生，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投入这只关押重刑犯人的地狱之岛。
还有他的声带，显然他是听得到的，这种状况，后天损毁的几率很大。这让他觉得惋惜，因为他直觉这个人的声音，一定也像他本人一样，亲切温柔。
正在交谈中的两个人一起看向他的眼神，打断了李熏然的思绪，他能感受到那种眼神，仿佛自己是一件不该存在在这里，随时应该处理掉的违禁物品。对，违禁物品，好像以前不苟言笑的刑警队长看着一堆没收来的光盘一样。
他隐约听到了顾清明的最后一句话。
“真的无法挽回的话，我只能亲自动手。”
李熏然不自觉一个激灵，抖了抖身体，似乎这样就能把刚刚的情绪从身上抖掉，脑袋昏昏沉沉，迷迷糊糊间只能感觉到顾清明似乎走到自己的身边，像是打磨铁器一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。
“你……放……”
“不可能的。”
顾清明轻轻抚了抚李熏然翘起的头毛，转头看向凌远。
“你还是别说话了，太难听。”
打字机按键的声音一阵噼啪。
“这么久不见，你说话还是这么尖酸，我本来以为今天会是别人领他来。”
“弟弟发疯的那位？他没空。”顾清明松开手，李熏然随着他的动作，茫然的抬起头，看着他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扣得严严实实的脖颈，表情有些微妙的又重复了一遍，“是在我们这里的弟弟，不是……那个。”
凌远的笑起来，只有粗嘎的气声，犹如破旧的机械在耳边运转。
“还有，你怎么又不好好吃东西？”
之后的沉默时间，又长又难熬，那种寂静让李熏然昏昏沉沉的脑子都差不多清醒过来，凌远在仪器上敲击的动作比之前都要缓慢，电子音一成不变的音调听上去无比讽刺。
“你帮忙拿回去给小泽吧，我是人，还是个医生，再这样下去我宁可把自己饿死。”
不锈钢的餐盘闪着耀眼的冷光，顾清明接过来的时候李熏然不可避免的瞥了一眼里边的东西。这一眼，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。
鲜红的肉中间似乎带着血腥气，分不出到底是什么肉，李熏然不敢再像深处去想，紧紧闭上眼睛，鼻端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味道。
顾清明呲笑了一声，又把盘子放回到凌远的桌上。
“你要是不吃，我就让赵启平来看着你吃，怎么样？”
凌远冲顾清明翻了个白眼，手下飞速地写着。李熏然远远看着，顾清明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僵。“随便你，明台一年来不了几次，可是赵启平……天天都在。”
又多了一熟悉的名字，李熏然忍不住竖起了耳朵，听得聚精会神，似乎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有什么关系。
“好了，你的手弄好了，也该回去了。”顾清明当先一步推开门，回头冲凌远笑了笑。
“他来了。”
TBC